宁波：不彻底的墓地改革

11月底，宁波市北仑区首批805个“经济适用墓”安装完毕，并作为样板面对公众。目前这些墓地已经预订30余座。

北仑区民政局要求，从明年1月1日起，全区近30个公墓强制推行低档墓，计划3年内建成3000座。

“墓价偏高，群众反应比较强烈。”宁波市北仑区民政局殡葬所所长唐国富说，推出“经济适用墓”旨在抑制墓价高涨态势。

被列入“中国十大暴利行业”的殡葬业，每年都在产生上千亿元的产值。其中公墓被指开发利润率远超房地产，甚至有人认为是房地产的10倍以上。

在墓地价格节节攀升，财政投入又极为有限的情况下，这轮由北仑区政府推动的、并不彻底的 “经济适用墓”改革，只是殡葬业改革长征路上的第一步。

“经济适应墓”不设收入门槛。

北仑区30个公墓首批推出的805座“经济适用墓”，均为两穴墓，每座墓面积1平方米左右，将于2011年1月1日起正式销售。其中，295座是“墓盖加墓碑”的简易型，统一售价4800元/座；另一种在墓两边加了“挡风墙”，并在墓身雕刻花纹，共510座，售价7800元/座。

唐国富说，和其他墓地一样，“经济适用墓”按照国家有关部门颁发的有关墓地建设的标准和要求执行，即使用年限为20年，墓地占地面积为1平方米，周围有绿化配套设施等。

依山而建的王家溪口公墓，是此次推出“经济适用墓”的公墓之一，目前首批60座“经济适用墓”已完成基础建设。“经济适用墓”被安排在墓园的右侧，每座墓地两边都栽种了绿树，墓地前排预留了约1米宽的石砖路。王家溪口公墓的于主任说，“经济适用墓”推出后，几乎每天都有人过来看，至今已售出30余套。

唐国富说，与“经济适用房”对购买者收入有限制不同，“经济适用墓”只要持当地户口的人都可以购买。他说，经济适用墓是今后发展趋势，地方政府也鼓励富人购买。明年该区投放的805套“经济适用墓”，能够满足北仑三年消费。据介绍，该区每年过世居民2000余人。

唐国富说，他在当地从事殡葬业工作15年，对墓地成本价格、居民消费能力等了如指掌。“北仑之所以把"经济适用墓"，定价在7800元/座之下，是在既能保证公墓保本运行，又能让百姓低价购买的基础上做出的。”

目前，北仑普通工人年收入2万元左右，稍好些的在3万元至5万元之间，技术人才收入更高一些。但是北仑区还有一些老人和低收入家庭，他们年收入不足2万元，很难买得起既体面又价廉的墓地，又接受不了政府免费提供的简易墓地。

北仑两度墓地改革

唐国富说，最近三四年，北仑公墓价格迅速上涨，不少老人和低收入人群反映，如今他们已经“死不起”。在调查了公墓运营成本之后，唐国富向局里提出在全区建设低价墓的建议。

于是，北仑区民政局建议全区公墓都要建设低档墓，统一售价在2000元至3000元之间。“但这毕竟只是一个建议，没有形成出台相关政府性文件，也没有统一的建设标准。”唐国富说。

一些公墓经营者为了达到高额利润，把低档墓安排在最偏僻位置，选择最差的墓碑材料、最差的绿化配套，来应付政府要求。这些低档墓至今大多数仍然闲置。

在第一轮改革名存实亡后，北仑区开始酝酿新一轮的墓地改革计划。

今年初，北仑区组织评议小组，招标了全国4家墓料供应商，作为今后5年北仑低档墓定点供应商。通过直接团购，原来每座三四千元的墓料被压缩至1000多元。唐国富说，按照保本销售原则，通过统一采购、统一分配、统一价格的方式进行销售，大大节省了经适墓的建设成本，压缩了各个方面的利润空间。

随后，北仑区民政局出台低档墓相关建设标准，以及分配建设数量指标，并建立定期检查机制。

今年9月份，北仑区强制要求，全区除3家生态公墓以外的30家公墓，都要留出墓区30%左右的面积建设“低档墓”，以降低殡葬费用、减轻百姓负担。今后3年该区计划建成3000座低档墓。

在北仑区民政局通知文件中，这批 “经济适用墓”最先被称为 “低档墓”。后来有群众反映，“低档墓”、“廉价墓”让购买者没面子，于是套用“经济适用房”概念对外传播。

“如果没有政府的强制措施，低档墓就无法推广，平抑墓价更是无从谈起。”唐国富说。与其他一些城市公墓民营化改革不同，北仑区的绝大多数墓地由乡镇、村集体相关机构经营，相对来说还是一个比较封闭的行业。目前该区共有17家经营性公墓，以及13家公益性公墓。

改革难有根本突破

面对是否可以公开公墓开发成本时，王家溪口公墓的于主任沉默了。他说低档墓建设几乎没有利润，但一些市民并不相信。

一个王家溪口经济适用墓（包括分摊面积）占地面的四五平方米。按最高面积测算，一亩地可造130余个经济适用墓，总售价在62万元至100万元之间。“除去成本开支、日常管理费用等，经济适用墓收支还能基本平衡。”于主任表示。

　　目前殡葬业在运行主要分为两块——殡仪馆和造墓业，两者都属于民政部门或直属单位管理。“殡仪馆利润确实比较高，相对来说造墓业要低些。”唐国富说。

“财政投入不足，是殡葬业利润高的主要原因。”一位乐清民政局负责人说，乐清殡仪馆要维持正常运营，一年就要1000多万元，而财政投入只有几百万元。为维持运营，地方殡仪馆只能自主经营，自谋福利。

与一些地方零投入相比，北仑区从去年开始对公墓开发进行财政投入，至今已达到85万元。

另据一名宁波墓地开发商介绍说，外来资本想投资开发墓地，通常要与当地村委会、乡镇或者民政局合作，采用民政出力、村镇出地、老板出钱的投资合作模式。如今外来资本想进入非常难。

唐国富并不赞成民资投资公墓。他认为民营资本逐利性很强，为达到利润最大限度，往往会造高价墓、豪华墓，进而带动墓价高涨。最近一位老板在浙江某地投资3000万元开发公墓，两年时间就造出大批高价墓、豪华墓，其中最高卖到20多万元。

“北仑经济适用墓改革，并未涉及体制、机制方面，只是最大限度对墓地开发品种、结构上做一些调整。有些事情我们地方是做不了主的，需要更高层面出一些大政策。北仑等一些沿海县级城市，已经具备了墓地改革的经济基础，但要有根本性突破还很难。”

善唯殡葬